“徹思叔叔”的蛋糕?孰真孰假?
——上海香思食品有限公司與蘇州徹思餐飲管理有限公司、
叔叔的味道(中國)投資有限公司
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編者按：
本期“知產視野”刊登蘇州法院審理的上海香思食品有限公司與蘇州徹思餐飲管理有限公司、叔叔的味道(中國)投資有限公司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徹思叔叔”蛋糕發源于日本，其后市場逐步擴大至中國臺灣、香港并在近年來延伸到大陸，其因消費者競相購買導致市場知名度迅速擴張，并成為目前起司蛋糕領域的知名品牌。本案中，被告利用在香港注冊同名公司反授權大陸關聯公司使用公司字號的手段達到了混淆市場的目的，既蒙蔽了消費者，又騙取大量商家加盟進而引發大規模大范圍侵權，社會影響極大，為典型的惡意侵權行為。最終，法院認定被告構成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并基于新商標法關于惡意侵權適用懲罰性賠償的規定，全額支持了原告主張的100萬元賠償，有效遏制了故意攀附知名品牌、“搭便車”的不正當競爭行為，體現了加大知名品牌司法保護力度的導向。
【裁判要旨】
對于知名品牌要給予商標以及知名商品包裝、裝潢及店堂內部裝飾等在內的商業標識的綜合保護。意圖在國內使用國外注冊取得的公司字號，并在實際經營中大量模仿相關標識、包裝、裝潢從而達到混淆市場、蒙蔽消費者及騙取加盟商家，進而引發大面積侵權的行為，為典型的惡意侵權行為，可以依照新商標法適用懲罰性賠償。
【案件信息】
一審：蘇州中院(2014)蘇中知民初字第00294號民事判決書。
【案情摘要】
有限會社浪漫座為第10182446號商標、第11334905號注冊商標及第11334926號注冊商標的權利人，核定使用商品分別為第30類“糕點;面包等”及第43類“咖啡館、自助餐廳、餐廳等”。2013年3月，有限會社浪漫座將上述商標許可上海香思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香思公司)使用，并授權香思公司為徹思叔叔(Uncle Tetsu)品牌在中國(除港澳臺地區)營運總代理，合法使用商標及開設專賣店。其后，香思公司先后在上海久光百貨、美羅城、梅龍鎮廣場、北京凱德MALL望京等開設31家直營店，并在江蘇、浙江、湖北、湖南、陜西等全國多個省、市、自治區授權開設“徹思叔叔”加盟店140余家，加盟費為每家店20萬元/年。徹思叔叔起司蛋糕在全國多地贏得消費者的信賴，多地均出現了排隊購買的現象。
2014年1月14日，被告叔叔的味道(中國)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叔叔的味道公司)前身徹思叔叔(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在香港注冊成立，英文名稱為UNCLE TETSU(CHINA)INVESTMENT.,LIMITED。同年1月23日，蘇州徹思餐飲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蘇州徹思公司)注冊成立。2014年8月，香港公司注冊處向徹思叔叔(中國)投資有限公司發出更名指示，2014年10月7日，徹思叔叔(中國)投資有限公司更名為叔叔的味道公司。
蘇州徹思公司在網站中標注有其為“徹思叔叔(中國)投資有限公司2014年旗下全新品牌 中國大陸唯一指定運營商”等字樣，同時標注有圖案及“Uncle Taste”字樣，并先后在蘇州、浙江、重慶、連云港等省市開設多家直營店或加盟店。
上述店鋪不僅在招牌中使用“Uncle Taste”等字樣，且店鋪裝潢和產品外包裝均與香思公司相應裝潢和包裝近似，包括采用以紅黃色調為主，在黃色底板上標注圖案，底板右側設置小黑板，上有起司蛋糕圖案，并標注有“本店人氣NO.1”、“現烘起司蛋糕”、“一個39元”等字樣的特色裝潢，使用極為近似的產品包裝及烙印等，部分加盟店在網頁宣傳及店鋪中還使用了《康熙來了》視頻及成立于日本等品牌歷史的描述。為此，香思公司訴至法院，請求判令蘇州徹思公司、叔叔的味道公司立即停止在生產經營中單獨或突出使用“徹思”、“徹思叔叔”、“uncle tetsu”、“uncle taste”文字及近似圖形，不得使用“徹思”、“徹思叔叔”文字作為企業名稱、字號、賠禮道歉并賠償經濟損失100萬元及合理費用62838元。
【法院認為】
一、涉案被控侵權行為是否構成商標侵權
香思公司經株式會社浪漫座合法授權，在中國(除港澳臺地區)獨占許可使用上述商標，其經授權取得的相關商標權益依法亦應受到法律保護。
現蘇州徹思公司經叔叔的味道公司授權，在其公司網站及經營、授權的店鋪招牌以及產品實物、包裝等處使用了涉案圖案，并標注“徹思叔叔”及“Uncle Taste”等字樣，其中，“徹思叔叔”文字與上述第11334926號注冊商標中的文字部分相同，而“Uncle Taste”與該商標中的英文部分在個別字母上略有差異，但普通消費者施以一般注意力往往難以將其進行準確區分;而圖案與第10182446號商標及第11334905號商標相比較，兩者均是以帶著廚師帽和眼鏡的廚師作為主體形象，盡管圖案細節部分有一定差異，但是鑒于該圖案多是與“徹思叔叔”及“Uncle Taste”等標識聯合使用，普通消費者看到上述圖案和標識后容易對其與香思公司享有權益的上述商標產生混淆或誤認，構成對涉案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
二、涉案被控侵權行為是否構成不正當競爭
香思公司的徹思叔叔品牌起司蛋糕已在行業內具有了較高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應當認定為知名商品。其所使用的蛋糕上均烙印有圖案，以白色無紡布包裹后裝入紅底黃頂的紙盒，紙盒四周均為紅色，上部有鏤空狀出氣孔并印有圖案。另配有紅繩白底的包裝袋。上述包裝、裝潢作為徹思叔叔品牌起司蛋糕特有的包裝、裝潢已為廣大消費者所熟知，構成知名商品特有的包裝、裝潢。而蘇州徹思公司、叔叔的味道公司將其產品采用與香思公司相同的“現烘起司蛋糕”作為名稱，且以基本相同的方式，將近似的圖案烙印于蛋糕上，以白色無紡布包裹后裝入紅底黃頂的紙盒，另配有紅繩白底的包裝袋。該行為屬于擅自使用了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及近似的包裝、裝潢，并且也實際造成了消費者將其與徹思叔叔品牌起司蛋糕混淆的效果。同時，蘇州徹思公司在店鋪裝潢中亦多采用紅黃兩色作為主基調，配以小黑板裝飾，整體裝潢風格與香思公司經營與授權的徹思叔叔品牌店趨同，加之部分店鋪在宣傳中使用《康熙來了》視頻內容、統一定價并顯著標注為“39元”等，其主觀上顯然有攀附“徹思叔叔”強大品牌聲譽的故意，客觀上也導致消費者將其所售賣的現烘起司蛋糕與香思公司經營與授權的起司蛋糕產生了混淆和誤認，該行為違背了誠實信用原則，不正當地搶占了徹思叔叔品牌所創立的市場知名度和份額，依法構成不正當競爭。
三、侵權責任的確定
蘇州徹思公司及叔叔的味道公司侵害了商標權人及相關利害關系人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并構成不正當競爭，依法應承擔停止侵權、消除影響及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關于賠償數額，由于香思公司未能舉證證明其因侵權所受到的實際損失以及蘇州徹思公司及叔叔的味道公司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故法院綜合侵權行為的情節依法予以酌定。考慮到本案中徹思叔叔品牌知名度較高、而蘇州徹思公司及叔叔的味道公司侵權故意較為明顯，且實際在江蘇、浙江等地開設及授權了多家店鋪，侵權規模較大，隨之造成的負面影響亦較大，故綜合上述因素，依法判令蘇州徹思公司及叔叔的味道公司共同賠償香思公司經濟損失100萬元。同時，鑒于香思公司為制止本案侵權行為支付相關律師費、公證費、查檔費等費用，法院在綜合審查上述費用與本案的關聯性基礎上對其合理部分依法亦予以支持。
綜上，法院判決：蘇州徹思公司、叔叔的味道公司停止侵權、變更字號、消除影響，賠償經濟損失及為制止侵權支付的合理費用合計人民幣105萬元。
(一審合議庭：趙曉青、林銀勇、樊華)
